面对如此坦白的问话,朱秋晨已不再淡定。
一时不知怎么回答,他干脆端起盆来,走到屋外,将水泼落。
余水曼看着他端着盆出去,又拿着盆走回来,倒也不出声催促。
她不急,她想好好看看他的反应。
将盆与毛巾放回原处,朱秋晨在屋中来回踱步。
她的眼神也随着他的脚步,左右移动。
终于,她看见他叹了口气。
“唉!姐姐,你能告诉我,你为什么喜欢我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摇摇头。
“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喜欢我?”
“喜欢需要理由吗?”
“不需要吗?”
朱秋晨本身,是不相信“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”这句话的。
能喜欢上对方,一定是对方有打动你内心的一个或者多个点。
只是人们在面对这个问题时,通常会羞于表达自己的真实心意,如果直说出来,确实也有点害羞。
或者也是不敢表达,毕竟有些理由说出来挺不合适的。
比如喜欢你的脸,喜欢你的钱,喜欢你夜晚的浪荡,喜欢你坚挺的模样。
他认为,各种各样的理由都可能有,但唯独没有理由是不可能的。
你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哪个地方符合了你的心意,你说你喜欢,谁信哪?
因此,朱秋晨,完全不相信余水曼。
她只是个折磨人,拿自己取乐的坏女人罢了。
不能和她多纠缠了。
“那姐姐,你既然说喜欢我,那就把我送回主殿吧。”
“那我不要。”她很干脆地拒绝了。
“为什么?这难道就是你的喜欢我?”
“我就是要留你在这里。我喜欢一个人,当然就想牢牢控制在手里。你要回去,不就是想躲开我吗,所以不要。”
余水曼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因为对一个人喜不喜欢,态度是很明显的。
她知道朱秋晨暂时没什么想法,但她不急。
时间还有的是,有些东西可以慢慢调教过来。
只是这会儿朱秋晨心里难受了。
说真的,他已经想着干脆展露实力,把这坏女人打一顿得了。
不过理智最终让他没有动手。
他坐到了余水曼对面,连连敲着桌子,带着委屈与不甘说道:“姐姐,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,你怎么就偏要喜欢我呢?”
“我说是一见钟情,你信吗?”
余水曼手撑在桌面,扶着下巴,俏皮地眨了眨眼睛。
但朱秋晨可不觉得可爱。
“你和那么多人都见了一面,偏偏就是我?”
“就是你。”
她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这下子,朱秋晨整个人佝偻了起来。他垂着头,叹着气,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。
余水曼看着他,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她是越来越觉得,朱秋晨这副模样有趣极了。
这种掌握着主动,将他放在手心摆弄的感觉真好。
真的,一点都舍不得放手了呢!
——
良久,朱秋晨抬起了头。
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。
“说吧,你要怎样才肯带我回去。”
“我若是说,不带你回去,就把你困在这里呢?”
“……那我自己去翻山越岭。”
这一次,朱秋晨起身就往门外走去,毫不犹豫。
他不想再和她扯皮了。
这个女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。
汗也擦了,脚也洗了,现在还是不履行承诺。
现在还想把他困在这里。
十足的坏女人!
只要她再暴力一点,恶心一点,和上官凌也就一模一样了!
可恶!
怎么自己遇见的女人,都是这种啊!
就不能有温温柔柔的那种类型吗?
心中这么一想,童梦晴的身影就出现在他心间。
师姐确实挺温柔的。
只是师姐的本性到底如何,他还不敢妄下定论。
毕竟有些狼,是会伪装成羊的。
看起来温柔乖巧的外表下,也许有些一颗发黑烂透的心。
还是尽量不要和女人走近了,他心中如是决定。
——
“诶,你站住!”
见朱秋晨踏出屋门,余水曼便呼喊了一声。
她觉得,反正这小子不敢真的走,大概率只是生着闷气,却又不敢发泄,所以装个样子罢了。
只要自己一喊,他就会回头。
谁真的会去翻山越岭啊!
脚都给你磨秃噜皮。
但是,她错了。
朱秋晨根本没回头,而是走出了院子,向小峰西边走去。
看着他的身影真的消失在眼前,余水曼慌了。
不会吧,这小子真的打算去翻山越岭?
心下一急,她急忙动用修为,赶了过去。
她看见,朱秋晨确实在往西边走。
“朱秋晨,你站住,给我站住!”
几声呼喊丝毫不奏效,依旧止不住他的步伐。
他根本不回头。
余水曼一咬牙,脸色稍显愠怒。
这情况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了。
她不喜欢。
双腿迈开,真气展露,几个瞬身,她就挡在了朱秋晨的前方。
“朱秋晨,你是铁了心的要走?”
“是。”朱秋晨看了她一眼,面无表情,这就将双手负于身后,“我做了这么多,但你依旧不放我走,我不信你了。”
“那你也别想走!我是执法堂副堂主,你犯了事,我就该管教你,你今天别想走!”
“哈哈哈哈哈!”朱秋晨突然大笑,“之前你不是说,不关心这件事吗?怎么这个时候,余副堂主又要拿这事情来压我了?”
被这么一反问,余水曼倒不知如何开口。
却只听得朱秋晨继续说道:“行,余副堂主,你要拿这事情来说事,我也无可奈何。只是有些话,我现在就和你说明白!”
“余副堂主,我不知道你缘何看上了我,更不明白你是不是在戏弄我,但我无心知道这些。”
“我只能告诉你,我并不想与你有什么太多的瓜葛,我一个新晋弟子,也担不起你的这份好意,还请你收了这份心!”
“当然,我也不指望这寥寥数语,就能改变你的态度。看你这模样,心里定是坏透了,只怕是和那个老不死一样,不会放过我。”
“你连连骗我。我好歹也是个新晋弟子,你却让我替你擦汗洗脚,干尽了这些下人之事,还依旧不让我走,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
“你若非要拿那莫须有的罪名来治我,我也无话可说。只不过我得告诉你,除非你今天把我杀了,否则,只要我有一口气在,就是用爬的,我也绝不在你这里待着!”
“我说完了,你动手吧!”
说罢,他直接转身背向余水曼,不再看她。
他本不想这样。
他的性格里,有善于忍耐的成分在。如果忍耐个一次两次,就能了事,那么他忍忍也就过去了。
但现在的情况,不是忍能解决得了的。
他发现,余水曼是愈发地得寸进尺了。
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,她都不打算送自己回去。
他在煞血门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,现在,他不想一直无底线的忍气吞声了。
那个时候,他只是为了活着。
现在,他不想为了活着而活着,那样对他来说,没有意义。
在逃出魔域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决定了,自己将来的日子,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,好好地活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。
哪怕是身死!
而且现在的他,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弱小的他了。
他不过是在隐藏。
这番话,也有试探余水曼的成分在里面。
她的动作,决定了他要做的事情。
如果她愿意送自己回去,那么他可以当做今日无事发生过。
如果她不送,但也不挡着,那么他得记下这笔债。毕竟这种情况,完全就是因为余水曼个人意愿而造成的,他又没做错什么。
如果她非得挡着,或者要动手的话……那么,他不介意,抹掉她!
尽管他因为隐藏魔功而无法探知余水曼的真实修为,但是从之前的交手来看,他能从她的身体上,感觉到她的大致修为。
最多也就化神期。
所以他有自信能得手,毕竟自己还可以偷袭。
就算有魔功暴露给伏魔宗的风险,也要抹掉她!
一命换一命,不亏!
此时此刻,我朱秋晨,不忍了!
——
余水曼被震慑到了。
她发自内心的,被他说话时的冷冷目光震慑到了。
很久没有人和她,用这种态度说话了。
而且朱秋晨的神色,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了。
看了几眼他的背影,她低下了头。
自己,有把他逼成这样么?
不就是擦擦汗嘛!
而且,都没有男子碰过我的脚呢!
我的喜欢对他来说,真的这么沉重吗?
我看起来有那么坏吗?
怎么就和邱行那个老东西一样了!
她想不通这些问题,只是心里仿佛被人揪了一下。
很疼。
毕竟在这之前,她从没对谁有过这样的情感。
她是谁,余水曼,上清城余家的大小姐,残凤血脉的继承者。
她妖娆,她尊贵,她放荡不羁,她令伏魔宗弟子闻名变色。
她从来都是主动去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,从来都是主动去探求自我,改变自我。
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,想做的她就去做,想得到的她就尽力去拿。
她就是这么个人。
可是现在呢?
她不敢主动伸手了。
她仿佛明白,只要自己再主动前进,自己身前的人,就会消失。
可她偏偏不想让他消失。
可恶,为什么这么难过啊?
难道,这就是喜欢吗?
心头涌上酸楚,她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因为她陷入了被动。
如昨天在考场上一样,她又一次被他牵着走了。
一滴泪悄然滑落。
她抹去了泪,先前脸上的玩味,戏谑,妩媚,全然消失。
只剩下了一丝哀愁。
定了定心神,她终是轻启朱唇。
“那个,朱秋晨,你别生气了,对……对不起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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